再说吧。”
&esp;&esp;“这……”
&esp;&esp;根子急了,要劝,却见孙二小已摆手,心意已决。
&esp;&esp;他还不想蹲大牢,得罪了公家的人,真铁心查他,不蹲进去都冤。
&esp;&esp;根子皱着眉,心口起伏,愤愤不平,却无可奈何。
&esp;&esp;无声无息地,病房门被推开,又关上。
&esp;&esp;根子背对房门,以为是护士来换药,正在气头上,头也不回。
&esp;&esp;等他发觉不对,猛地转身。
&esp;&esp;“你……”
&esp;&esp;黑洞洞的枪口,抵着脑门,只要人家手一抖,脑袋就要开花。
&esp;&esp;“敢叫,毙了你。”陈连尉面无表情,手很稳,接着说:“抱头,蹲墙角去。”
&esp;&esp;床上的孙二小闻声睁眼,被这场面骇得瞬间浑身湿透,硬憋着没敢叫出来,陈连尉的话,他听见了。
&esp;&esp;“听说你找我?”用枪指着孙二小的脑袋,问。
&esp;&esp;“没……”硬挤出难看的笑容,脸上像被雨洗过一样,大汗淋漓,讨好地,谄媚地说:“您能踢断我的腿,是我的福气,您千万别开枪……”
&esp;&esp;此刻,孙二小心里的苦,像舔了黑锅底……
&esp;&esp;他只是个放高利贷的,混口饭吃,和气生财。
&esp;&esp;枪这种东西,别说弄不到,就算给一把,他也不敢玩……
&esp;&esp;这玩意离他的生活太远了。
&esp;&esp;就像当时的张上,去了黑煤窑,见了护矿队的凶残,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&esp;&esp;“听说你想打断杨凡生的腿?”陈连尉从床脚拿了个绵枕头在左手里。
&esp;&esp;“没有的事……”连连摆手。
&esp;&esp;听说这话,墙角,根子面对墙壁,抱头蹲着,瑟瑟发抖,不知不觉,脚下湿了一滩……
&esp;&esp;“你还发了追杀令?”
&esp;&esp;陈连尉说着,左手拿枕头压住孙二小的脸,枪顶上去。
&esp;&esp;哥德……
&esp;&esp;哥德……
&esp;&esp;哥德……
&esp;&esp;连续三下,内部金属摩擦和击锤撞击撞针的声音,空响。
&esp;&esp;孙二小几乎把自己吓死,两眼大睁,瞳孔放大,被无边死亡与恐惧包围。
&esp;&esp;当他还反应过来自己没被干掉时。
&esp;&esp;只见陈连尉已给弹夹上了一颗子弹,放入枪把里,开保险,上膛,又指着他说:“这回是真的。”
&esp;&esp;“别杀我……别杀我……别杀我……”
&esp;&esp;孙二小已没有理智了,只是本能地重复,重复……
&esp;&esp;“如果再让我知道,你找杨凡生的麻烦,找学校的麻烦,找太谷饼厂的麻烦,你,全家老小,一个不留。”陈连尉把枪口顶到孙二小嘴里说。
&esp;&esp;疯掉的孙二小清醒了一些,虚弱得像将死之人,哽咽着,抽搐着,沙哑着,嗓子里“哼”了一句,算给了回应。
&esp;&esp;他的床单,完全湿透……
&esp;&esp;胆,被吓破了。